一片花海中,一位身體精壯、全身佈滿亮黑色毛髮的狼獸人和一位全身都是純白皮毛的綿羊獸人在嬉戲。綿羊身上披著紅如玫瑰的斗篷,把她身上的白色毛髮襯托地更加潔白。綿羊默默地在花海中挑選已經盛開的各色花卉並編織成花圈和花冠。狼獸人則躺在綿羊旁打盹,但是耳朵還是豎起,聽著綿羊動作的聲音。
「好了!」綿羊邊說著邊把編織好的花圈套在狼獸人脖子,並把花冠給戴在他的頭上。
「謝謝!」狼用鼻子輕輕碰觸綿羊臉頰,又伸出舌頭舔了舔綿羊的鼻頭。
在四周飛舞的小鳥和各種潛伏在角落偷看的小動物都在互相竊竊私語。
「嘻嘻嘻,那隻狼竟然愛上自己的食物……」
動物們訕笑著。
※ ※ ※
「嘿!醒醒!」一位頭戴雪白色斗篷、手提竹籃的綿羊拍打著在她眼前躺臥草地的狼。
「妳…不怕我一口咬掉妳嗎?」驚醒的狼先是意識到眼前一身雪白毛髮的綿羊,那有著豐滿身材的綿羊就是現在讓他饑渴地想馬上吃下肚的大餐,一邊用手按住剛剛被綿羊解開陷阱後正淌著血的腳。
「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會這麼做。」綿羊正在把本來蓋在竹籃上的布拿起來,她想要綁在狼腳上出血的傷口處。
「你先別碰傷口,會感染的,我先幫你用布綁著。」綿羊俐落地把布綁在狼的傷口處,並且用力的壓緊,直到看起來沒有血再滲出。
不管綿羊細心地幫忙包紮,狼忽然作勢要咬綿羊的脖子。這一瞬間綿羊閉起眼睛,她已經做好被咬的準備,所以一點都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不過還是本能地發抖。狼收起嘴,看著綿羊閉著眼假裝一點都不害怕但身體止不住顫抖的樣子,他搖了搖頭。
「總有一天,妳會害死自己。」
綿羊沒有理會他,把裝在籃子裡的一塊麵包拿出,她把麵包剝了一小塊下來,湊到狼的嘴邊。
「吃吧,應該餓了吧?」她小聲說著,深怕其它動物聽到,特別是其它猛獸。
「妳知道對我來說妳才是美食,而不是這塊麵包。」
「可惜你不會對我下手,至少現在不會。」
狼像是被猜透心思別過頭,
「所以你到底是要不要吃呢?」
綿羊說完先是把剛剛要剝給狼吃的麵包塞進自己嘴裡,然後又撥了一大塊麵包湊到狼的臉旁,他先是偷偷用眼睛餘光瞄了一眼,然後頭也沒轉回就用手抓過麵包。
「謝了。」
「那需要我在這先陪你一陣子嗎?」
「不用,陷阱解開了,我自己會走……」
「我還是先陪著你好了。」沒等狼把話說完,綿羊擅自留下。
綿羊是從一個湖邊的小村落出發,只被母親吩咐帶著籃中的東西去找森林對面另一個村莊的「奶奶」,還提醒她要趕快送到,不然就快來不及了。只是看到受傷的狼,她也顧不得母親吩咐的事,只想先救眼前受傷的狼。
「我真的好多了,妳可以先走了,被其它的狼看到就不好了。」狼跳了兩下示意腳已經沒事想讓羊快走,不過他還是注意到已經有其它狼盯上眼前的肥肉。
綿羊看野狼沒事,也就逕自踏上前往「奶奶」所在村莊的路上。野狼等到綿羊走遠,還是循著綿羊的味道跟著她,一看到其它野狼伺機想要攻擊綿羊,就會作勢像要搶先獵殺般嚎叫。而綿羊一聽到嚎叫,就反射性的衝入灌木叢中躲起來,經過兩、三次後,綿羊似乎也發現這嚎叫就是故意要提醒她。綿羊一方面心裡欣喜起來,但是又感受到森林的危機重重,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其它狼看眼前的肥肉無論如何都被這隻尾隨著綿羊的野狼給守著,自知沒趣也都陸續尋找其它獵物。不過到了夜晚,睡在樹洞中的綿羊還是被零星不放棄的狼給盯上。正當兩隻狼弓著腰慢慢地要匍匐爬向綿羊,腳上綁著藍色格紋餐巾布的狼忽然從一旁衝了出來擋在他們眼前。
「你們知道對別人的獵物下手會有什麼下場嗎?」腳上綁著藍色格紋餐巾布的狼一邊低吼一邊說著。
「我們只知道只要獵物是活的,誰都能奪取。」其中一隻狼不客氣的回答,話一說完,兩隻狼衝向綿羊。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後踢和一陣咬擊,一隻狼被踢倒退了兩、三步,另一隻則咬住後直接被甩出,瞬間兩隻本來對綿羊不懷好意的狼撞成一團。
「呸!」腳上綁著餐巾的狼吐出剛剛因為咬住對方而撕掉的毛皮。
兩隻狼也不甘示弱,馬上從地上爬起,一起衝上前去抓傷了擋在羊前面的野狼,順勢還咬了幾口,但是腳上綁著餐巾的狼仍擋在綿羊前面,他只在乎眼前兩隻狼會不會對身後的綿羊不利,只要兩隻狼不衝過界線,自己倒是無所謂。
「嗚……」兩隻狼徘徊一陣子,其中一隻被咬下一塊肉的狼見沒有好處可尋也就先夾著尾巴跑了。
可是另一隻狼時在不想放棄近在嘴邊的肉,而且經過一輪大戰,腳上綁著餐巾的狼早已傷痕累累,他想再幾分鐘一定能將他擊倒。他在周圍漫步繞著,想要等到擋在綿羊前的狼體力耗盡。綁著餐巾的狼自知體力不足,可是眼前這隻覬覦身後綿羊的狼卻一點也沒有退卻的感覺,他只好一股作氣衝向前,可惜速度早已不比剛開始,對方輕鬆閃過。不只閃過了攻擊,還咬住了他的肩膀,綁著餐巾的狼不甘示弱一個轉頭咬了那隻不懷好意的狼。
「嗚啊!」
那大意的狼馬上用手摀住受了傷的眼睛,再也管不了什麼大餐轉身就逃,為了一隻羊瞎了眼就已經不太划算,如果之後賠上命就更得不償失。
缺了一口的彎月及數以萬計的星辰掛在夜晚的天空上,月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在草地上,讓森林還是透著幽幽的光。渾身是血的狼倒臥在這月光下,本來只有染上一點血漬的餐巾又變得更鮮紅許多,他身上到處都是被攻擊的傷口,不少傷口還開始細細地流出鮮血。看到兩隻狼已經離開,也確定沒聽到其它可疑的聲音,腳上綁著餐巾的狼一瞬間就放下心防,眼皮也受不了疲憊而閉起。
早晨的陽光讓羊睜開了眼,但映入眼簾的卻是那隻狼正躺在血泊中,她衝出樹洞搖著昏迷的狼。
「嘿!嘿!你怎麼了?」
不管羊怎麼搖晃拍打,狼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快醒醒!」羊邊在狼的耳旁叫著,一邊把她穿在身上的斗篷綁在狼的身上,雪白的斗篷一瞬間因為沾滿狼的鮮血而紅透,但也因為這樣讓狼的傷口不再出血。
羊再次躺在狼身旁陪伴著他,而這次狼已經顧不得驅趕她。羊伴隨在狼身邊躺著的畫面顯得突兀,不像上次沒有其它動物發現,周遭注意到這奇特畫面的小動物開始圍觀,不過也許對象是野狼,還是讓大家不敢太過靠近,只是遠遠看著。等到野狼稍微恢復體力,羊撐著狼的身體,一狼一羊互相倚靠著走向不遠的湖泊旁。狼一口一口地慢慢把湖水喝下,然後他把身上已經染成鮮紅色的斗篷套回羊的身上。
「斗篷還妳,我會守護妳一晚只是因為妳把我從陷阱中救出,下次見面妳就是食物了。」
「不會的,我知道你不會。」
「不,下次就會把妳……」狼停頓了一下才把話給說完,「吃了。」
「呵呵呵,妳說謊。」羊摀著嘴笑了笑。
狼不再理會羊,轉身想要離開,但隨即被羊給叫住,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欸!我叫芈!」
「小聲點!妳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妳在這嗎?我叫沃夫,我們就到此為止。」沃夫馬上衝上前到芈面前捏住她的嘴,並在他耳邊細語。
一說完,沃夫逕自走回森林深處,不過他還是偷偷回眸看了一眼,確定芈已經啟程消失在自己眼前才又邁開步伐。或許是套著充滿狼鮮血味的紅斗篷,芈一路上都沒再遇上任何覬覦她身體的野獸,就連各種草食的小動物都對她避而遠之。
在趕了一天的路之後,芈終於到了村莊,走在村莊的像弄間,村里的住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有的還摀著鼻子,但芈都當作村民只是看不慣陌生人沒什麼在意。循著媽媽給的地圖,她終於到達了『奶奶』所住的屋外。
「叩叩叩……」
芈先是敲了敲門,但是並沒有任何回應。
「請問奶奶在嗎?」芈又敲了門,再大聲的詢問屋內是否有人。
第二次的呼叫後有了回應,是個裝扮妖艷的老山羊開門來迎接,芈遞給她裝著麵包的竹籃,山羊先是聞了聞麵包開心的微笑。然後,她又從麵包底部拿出了一封信件,山羊看了看,露出不同於剛剛微笑的詭異笑容。山羊接過竹籃後,把芈給請進屋內。
「等妳很久了,我以為妳遇上什麼危險,最近森林裡不怎麼平靜,如果妳出了意外這樣我就得不償失了。」
「我是遇上了危險,不過路上遇上好朋友才逃過一劫。」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想說今天妳沒到就要請村裡的獵人幫忙呢!」
老山羊走入屋內其中一個房間,拿出了一件華麗的禮服出來。仔細一看,不只老山羊的衣服,整間屋子不像外觀上那麼簡陋,屋內金碧輝煌,雖然只是一間兩層樓平房,但是看得出來還有地下室的空間。
「這件衣服先給你換上吧!剛從森林出來,全身都髒兮兮的!」
「謝謝了,奶奶。」
芈換上「奶奶」給的衣服,但「奶奶」想要拿走芈換下的紅色斗篷時,芈搶下了那染紅的斗篷。
「這件我自己收著就好了!」芈說著,
「可是那件斗篷很髒欸!而且還聞到不好聞的味道!」
「真的!我自己收著就好了,謝謝奶奶。」
看芈真的那麼堅持,「奶奶」也就作罷,她將芈給帶到二樓,二樓有兩間普通的小房間,兩間房的格局幾乎相同,只是一間放著單人床比較小間,另一間則放著雙人床比較大間。
「妳今天就先在這間房過夜吧!」「奶奶」指著小間的臥室,
「謝謝奶奶!」芈回應了「奶奶」就走入房間休息。
芈先是抖了抖紅斗篷,讓沾附在斗篷的灰塵能稍微少一點,她小心翼翼地摺好斗篷平放在枕頭旁,這樣她就能在睡覺時還能聞到沃夫熟悉的味道,在這陌生村莊及初次落腳的屋內,至少沒有落單的感覺,也讓這夜多少有了安全感。
隔天,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桌上已經放著簡單的早餐,一些麵包和果汁。芈穿著禮服從房間裡走出來,「奶奶」見她起床,便叫她趕快吃早餐。
「快點吃吧!第一天可忙的呢!」
芈一吃完早餐,馬上被「奶奶」給拉著到化妝檯前,「奶奶」幫她又是噴上香水又是抹上些特殊的藥劑,讓毛色看起來又白又亮。
「這樣才能見客啊!」
說完就拉著芈走到街上,不知道為什麼,一路上都是雄獸對她行注目禮,「奶奶」對著那些雄獸也都微笑以對。沿著街上左彎右拐,「奶奶」拉著她來到一間坐落於主要幹道上的相館。攝影師見生意上門,馬上就笑著臉迎接,攝影師是一位有點年紀的鹿獸人。
「奶奶,可等到妳了,所以是照往常一樣嗎?」
「不,這次幫我拍華麗好看點,價格可以再談,我有預感這次會……」
「不用多說了,有妳這句話就好了,那就請這位……」
「叫他『咩』就好,以後她都是用這個名字。」
芈一開始還放不開身體去呈現每個攝影師指定的動作,不過多拍了幾次之後也越來越順手,肢體也慢慢放開。不只有一開始的簡單動作,之後也多了更多嫵媚的動作,就連攝影師也有開始蠢動的感覺。
「哪,我知道你想幹嘛,就和往常一樣囉!我在木屋等你。」「奶奶」早就發現攝影師的反應在他耳邊細語,鹿獸人也微微點點頭示意,但就是沒回話。
拍攝完之後,「奶奶」也沒有付錢的意思直接拿著照片就拉著芈直接走出店外。
「奶奶」拿著照片回到木屋裡,從書櫃裡拿出一本相簿,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放入新的一頁,並且用筆在上面寫上大大的「咩」,她看了照片笑了笑,接著走上樓想要拉著芈到那個地上蓋個鐵蓋子的地方。芈先是把斗篷藏在衣服下才跟著「奶奶」下樓,她解開鎖在鐵蓋上的鎖,地下道只透著微微的光線,走道的兩側只有兩、三個小燈,讓樓梯能夠看地清楚,但還是看不到地下室的景象,「奶奶」拉著芈繼續往下走。
「奶奶,這是要去哪?」經過長長的樓梯芈開始覺得不對勁問道,
「傻孩子,真的被賣到哪都不知道啦?」「奶奶」回答,
她那陰沉的聲調完全和初次見面不同,芈打了個冷顫,開始扯開「奶奶」的手往上跑,可惜通路早就被鎖起來。而奶奶已經到了地下室的房間,芈一直敲著鐵門,希望能撞開,但完全不為所動。沒過多久,芈兩腳忽然被一個彪形大漢捉住,那是只穿著三腳褲和背心的牛人,他完全不顧會不會弄傷芈,將她硬扯下樓梯到地下室。
「欸!弄傷了她我要怎麼賺錢啊?」
「對不起、對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誰管你啊!當初跟你說好,你可以幫我做工來換快樂的時間,但是你不能弄壞我的搖錢樹啊!」
芈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剛剛牛人粗魯的對待,手肘、膝蓋和腳踝有了點挫傷。她忍著痛環顧四周,除了「奶奶」和那將她扯下的牛人,還有其它獸人坐在一個個房門外,地下室總共有五個房門,但只有四個房門前有坐了人。
「妳以後就是用這間房了。」「奶奶」指著那間還沒有人在前方的房間,「現在算是你們的自由時間。」說完「奶奶」就回到一樓。
有三隻獸人看到「奶奶」一離開,馬上就上前想認識這個新來的,
「妳是怎麼被抓來的啊?」一個身材纖細的貓獸人問道,看的出她的指甲已經都被拔掉,犬齒也被磨平,但是不管是體態還是毛色,都能稱得上是隻美貓。
「還是自己自願的?看妳也沒受什麼傷。」另一個豐滿的兔獸人說著,她身穿透明的薄紗,只穿著胸罩和內褲,不過上面裝飾了漂亮的流蘇,將她的上圍凸顯地更為豐滿。
「誰像妳一樣啊?」一個只穿著四角褲的豬獸人說道,他是這裡唯一的公獸人,雖然種族是豬,但是並沒有全身都是肥肉,除了肚子有明顯凸出,不管是胸部還是四肢都可以看出些微肌肉。
「哼,竟然會因為賭博而當男妓的人沒資格說我。」
「妳又了解了什麼?要不是那混帳出老千,我怎麼可……」那豬獸人想要解釋,但馬上被芈給打斷,
「什麼?男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芈嚇到了。
「妳真的是被騙到哪都不曉得啊?」還坐在房門前的鹿獸人說道,這個鹿獸人穿著和芈幾乎沒兩樣的禮服,只是顏色不同,她不像兔獸人裝扮得花枝招展,她幾乎和芈的裝扮一模一樣,除了禮服就是一點淡妝而已。
「所以這裡是……?」
「地下青樓啊!」鹿獸人回答。
芈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只好先回去自己所屬的房間內,她先把原本事先藏在禮服內的斗篷小心地藏在床底,再把華麗的那套衣服收回衣櫃。忽然外面吵雜聲四起,她小心的從門縫往外看,原來是「店」開張了,而且馬上就發現其中有一位客人就是當時幫她拍照的攝影師,意外的是這個攝影師竟然進了那位豬獸人的房裡。
「叩叩叩……」
看來是有客人點她的檯了,開門後進來的是一個體型壯碩的山羊獸人,
「能有同是羊族又這等豐滿姿色的真是難得。」他一開門進來看了看芈說道,
芈這時已經退到房間角落,但那買春的客人早已迫不及待上前去撫摸芈身上的毛,芈一個反射動作將他推開,
「唷,這等嗆辣?」
「欸!別急啊!等等!咩!妳的衣服呢?」「奶奶」進門後質問著,
「奶奶」這時把衣櫃的衣服給翻了出來,拖著芈把那衣服再換上,然後推著芈到買春客面前,
「真是不好意思,那還請您慢慢享用啊!」「奶奶」說完就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芈衝到門前用力的敲著門,想要打開,但是馬上被山羊獸人給抓住肩膀押回床上。他直接用力捉住了芈的手,先是將她一身華麗的衣服解開,然後從手臂開始撫摸到她的臉頰,即便芈想掙脫,但不管怎麼使力,山羊獸人都不為所動。而且耳邊還傳來各種聲音,兔獸人像是很享受地呻吟,還有豬獸人因為忍受不住那位鹿攝影師奇怪的性癖好而發出的叫聲,隱約還聽到了和當時拍攝沙龍照一樣的聲音。
山羊買春客接著把芈壓在床上,進一步的親吻她脖子,但他頭一彎下要在胸前舔上幾口時卻聞到草食動物基因裡最恐懼的味道,他馬上跳下床害怕地大喊著。
「有狼!有狼!躲在哪?」
山羊顧不得已經花了大把鈔票要跟眼前的芈春宵一刻就奪門而出。
「奶奶!妳這裡躲了狼!」
「怎麼可能?」
「我聞到了!那是狼的味道!」
「奶奶」帶著牛人守衛一起進了芈所在的房間,只見芈將紅色的斗篷穿在身上,瑟縮在床上角落。
「難怪我覺得那味道怪怪的,鼻子不靈啦!竟然連狼的味道都聞不出來。」
說完她指示牛人將紅色斗篷給搶走,不過就連牛人也不為所動,一步也不敢靠近。
「唉!請了廢物,要不是獵人價格太高,我就請他取代你!連這點小事也要我自己動手。」說完,「奶奶」上前想要將芈身上的紅色斗篷搶走。
不過芈用盡力氣抵抗,身邊有的東西都砸了出去,就連茶几和檯燈都翻倒在地。「奶奶」眼看短時間內沒辦法解決,只有先安撫在旁邊嚷嚷要退錢的買春客到了貓獸人的那間房繼續享受服務,她可不想讓到手的錢給飛了。
「看我等一下怎麼『訓練』妳。」「奶奶」走出房門前瞪了還是縮在角落的芈。
「奶奶」的怒氣似乎無法消散,環顧四週尋找任何可以讓他洩氣的對象。
「我不是說過不可以拍照嗎?傳出去怎麼辦?」「奶奶」憤怒的大吼。
果不其然,那天夜晚,「奶奶」本來想直接搶過斗篷並且燒毀,牛人將鼻子給塞了起來對抗那紅色斗篷散發的味道,儘管他用蠻力將芈給抓起,但是芈用了全身保護了斗篷,不管怎麼扯弄、晃動都沒辦法讓芈放手。可是牛人因為上次的教訓,也不敢硬來,他深怕弄傷了芈,讓「奶奶」生意無法做只會招來更慘痛的後果。「奶奶」眼看守衛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火氣直衝腦門,她也不管生意有沒有可能做不成,比起「商品」破損,有那件斗篷連生意都沒了。她拿起自己準備的藤鞭,對著芈就是一陣鞭打,看著怒氣沖天的「奶奶」,就連牛人守衛都退到房間角落動也不動。可不管「奶奶」怎麼鞭打芈,她都不為所動,芈就只是蜷曲在床上守護懷裡的斗篷,芈不管怎麼被鞭打也忍住不叫出聲,直到芈已經全身皮開肉綻,「奶奶」才因為過度出力全身痠痛而停止。
「明天!就明天!如果你還是不交出那該死的斗篷好好合作,就有妳好受!」
「奶奶」已經暗自打算明早再花筆小錢叫獵人來處哩,畢竟獵人一點也不怕這點小問題。
「奶奶」和守衛一走出房門,芈累癱在床上,當她眼一閉上,想到的不是故鄉的一切,而是沃夫。她忽然懷念他那假壞心卻充滿溫柔的呵護,她好希望下個造訪的客人會像是他一樣。不!她希望下個到來的客人就是沃夫,但她知道下個到訪的人會是她素未謀面的「獵人」。房間內沒有任何窗戶,有的只是那些為了增加情趣而設置的擺設,處此之外就只有有放置衣物的衣櫥和四面冷冷的牆壁。沒有任何窗戶或是孔洞和外面連接,她分不清楚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就這樣,芈緊抓有染著沃夫鮮血和味道的紅斗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碰──」
不是一般點檯的敲門聲,像是有人撞破了門,本來還埋在床的角落,芈起身微微睜開眼。像是夢境成真一樣,眼前的正是沃夫,但是沃夫全身沾滿血跡,尤其是嘴的四周和雙手。
「芈!終於找到妳了,快跟我走!」
「沃夫?真的是你嗎?等等!你怎麼全身是血?」
沃夫沒管芈的疑問,把芈手上的紅斗篷披到她身上後直接把她拉出房間外,在地下室先是看到牛人守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其它的人也因為嘈雜聲敲著門,但門上都掛著「奶奶」的鎖,誰也走不出房門外。這時沃夫只急著要把芈給拉出屋外,芈卻先拉了拉沃夫的手]請他先鬆手,她走向地上的牛人守衛取走鑰匙。
「別管了,快走吧!」
「不,等我把其它人也放出來。」
「妳就是太好心了,我不保證等等不會有其它人過來!」
芈沒有管沃夫的提醒,她把其它人的房門鎖都給開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嗚……哇啊啊啊!」
「啊……!」
四人相繼走出房門看到在地上淌著血的牛人守衛而尖叫著,只有豬獸人在短暫的驚叫後向前查看牛人還有沒有氣息。
「守衛是你殺的?到到……到底怎麼回事?奶奶……奶……奶若是知道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豬獸人滿腹疑問轉頭問眼前的狼人,而且開始害怕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別管那麼多了,我們都快走吧!」芈對著其它四個同被關在地下室的人說著。
聽到芈的話,貓獸人、鹿獸人和豬獸人都向外跑去,貓獸人還握著芈的手道謝,她一直等著這天的到來。雖然不知道這裡的人曾經歷什麼,可是看著雙手被拔去指甲的利爪就會知道她在這地下室已經被剝奪作為一個貓獸人應該有的樣子。只有兔獸人拉下她那雙長耳覆蓋在眼前並怒吼,
「看看你們幹了甚麼好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棲身之所!是你們毀了它!」
「可是……妳不是被困在這?」
「妳不懂!我在外流浪那麼久,沒人肯收留我,只有奶奶,只有她看上我的獨特之處,讓我在這一展長才……對!奶奶呢?」她話一說完奔往一樓。
沃夫也趕緊拉著芈想要衝出屋外,握著芈毛絨絨的手,沃夫感到踏實許多,還邊瞄著芈,確認她安然無恙,就像初次見面那般。
到了一樓,「奶奶」早已倒臥血泊,「奶奶」脖子上有個明顯咬痕,就是這個致命傷讓她沒了呼吸。兔獸人不管「奶奶」明顯沒有了生命跡象,在一旁試圖救醒「奶奶」,而且還一邊大叫,想要吸引其它人注意。沃夫不管兔獸人的呼救聲,只想快走出屋外,卻不巧與「奶奶」請來處理紅斗篷的獵人擦身而過,獵人是帶著綠色扁帽、背著箭筒、手拿長弓的隼獸人。沃夫抓著芈一出門外就是一陣狂奔,也沒注意獵人,但獵人卻注意到了不對勁。獵人一進木屋內查看,馬上驗證了他的預感,倒臥在地上本來應該要給他報酬的「奶奶」已經不醒人事,旁邊兔獸人一見到獵人就立即想到要借獵人之手讓沃夫和芈嘗到和她一樣的痛苦。
「你是奶奶請來的獵人吧?所有要給你的錢都已經準備好放在那箱子裡了,只要你把剛剛逃出去的狼和羊給殺了,這些全都是你的!」兔獸人指著一旁裝滿錢幣的箱子。
「所以委託人換成是妳囉?妳保證那些錢你可以給我嗎?」他打開箱子抓了一把金幣查看真偽,
「對……都是你的,只要你保證可以殺了他們!」
「對……對了!別忘了交出任何證明他們已經死了的東西,不然我可不會把錢交給你!」兔獸人補上條件,她可不想平白無故交出那麼大筆遺產還沒達到目的。
獵人看到報酬不只有著落,還因「突發事故」翻了幾十倍,有那麼輕鬆的差事,二話不說就飛出門追殺。
沃夫和芈在被獵人追上之前就已衝進樹林深處躲藏,獵人在森林上空盤旋許久都不見兩人蹤影,在掃視整座森林後,獵人挑了樹蔭最茂密的地方降落,根據他的經驗,通常獵物都會挑選他最不容易在上空能找到的位置躲藏,而他的經驗也真的帶領他找到沃夫和芈都蹤跡。全身是血的沃夫沿路上還是留下了痕跡,獵人跟著血跡慢慢追上沃夫和芈,直到血跡到了河邊才消失。
「該死,竟然在這給逃掉了!」獵人懊惱地自言自語,
可看到河岸旁有留下芈身上那華麗的衣物,他不覺得兩人會離這條河太遠,於是在河的兩側開始搜尋。
獵人不只在白天搜尋,靠著自己夜晚的視力企圖突襲可能在晚上休息的兩人,他一整夜地毯式地搜尋。縱使沃夫和芈找到了非常隱密的地點躲藏,但獵人靠著經驗和先天的本能,還是讓他找到兩人的確切位置,但因為怕打草驚蛇而沒有馬上進攻。他正等待時機,等待一個可以讓他十拿九穩地抓住沃夫和芈的瞬間。就在他等待的期間,他那巨大的羽翼還是免不了發出細微的聲響,一整夜都在警戒週遭的沃夫可沒有漏掉這些微聲響。獵人一點都沒發覺到自己的行蹤早已曝露,沃夫整夜沒睡在想法子如何逃脫,連日的奔波加上沒有什麼進食讓沃夫疲憊不堪,怎麼也想不到可以讓兩人同時脫身的方法。芈對於這種情況霎時還未意識到,她一點都不知道這看似寧靜的夜晚即將有危機將要發生,只是單純地享受有沃夫陪伴身邊的時光。
說時遲那時快,獵人已經突然用強而有力的雙爪狠狠地抓住芈,想要把她給拉出來。兩隻爪子已經深深插入芈的皮膚內,因為劇烈疼痛而驚醒的芈害怕地哀叫,並且使勁地想掙脫獵人的爪子。
「啊……呀……!沃夫!」芈一邊慘叫著一邊甩動身體想要擺脫。
但越是想擺脫,抓子就越是越牢牢緊鎖著芈。這時沒睡的沃夫在第一時間狠狠地咬了獵人的腳,使得獵人一時間鬆開了爪子,讓他最後拖出來的不是芈,而是死咬住不放的沃夫。獵人先試著用力甩動,想要讓沃夫鬆開嘴,淌著血的雙腳不管怎麼踢都無法讓沃夫鬆口。眼看不管怎麼攻擊顯然都毫無作用,獵人索性忍痛拖著沃夫飛上天空,並且拉弓一箭射向沃夫。
「咻──」
終於沃夫鬆了口,接著他從高空掉落到樹叢中,樹枝因撐不住沃夫的重量而折斷了數枝,他最後掉落在樹下的草叢中。芈盯著所有沃夫和獵人爭鬥的過程,她不顧獵人還在上空盤旋,準備第二次的攻擊,眼睛含著淚飛奔到沃夫掉落的地點。
「沃夫!沃夫!……」芈大喊著,完全忘了草食動物在森林中該有的機警。
「沃夫!」她在樹下找到了沃夫,躺在樹下的沃夫已經全身是血,尾巴也斷了一截。
「沃夫!快醒醒!」芈先是搖著沃夫的身體,接著一直舔著他的臉。
芈把插在沃夫身上的箭先給折斷,再拉著他到一旁平坦的石頭上抱著,並且持續著舔著沃夫滿是傷痕的臉,但這時的獵人早已降落到一旁。
「他醒不來了,妳之後也是。」獵人拉著弓對準芈,她卻像是聽也沒聽到一般,此時此刻她只在乎眼前的沃夫。
「咻──」
一支箭穿過了芈和沃夫的身體,血流出染紅了她潔白的毛,披在她身上的紅色斗篷再次染上鮮紅的血,不過這次不是沃夫的血,而是芈的血。她擠出全身最後一點力量,緊緊抱著沃夫一起滾入一旁的河流。
獵人沒再確認兩人的死活,只拿著沃夫身體的一部份以證明沃夫已經被他手刃,他拿著一段沃夫的尾巴頭也沒回就自信地揚長而去。
滾入河流的兩人在水中載浮載沉,兩人身上的血染紅了他們飄浮過的水域,原以為生命就此結束,沒想到撞上卡在河流中的一塊枯木,兩人得以休息恢復體力。當沃夫恢復意識,他張開嘴喝了順勢流入口中的水,等恢復了一些體力,先是奮力把身上的箭硬是拔除,再用僅剩的力氣把芈給拉上枯木。隨著枯木再次飄流,他們幸運的卡在了岸邊,全程都是沃夫緊抓著芈,才沒有讓他們兩人在急流中失散。沃夫揹著意識不清的芈走了一段路,慢慢的沃夫再也走不動,他們倒臥在一片美麗的花田中,原本披掛在芈身上的紅色斗篷順著風吹落掉在兩人身上,蓋在他們身上的斗篷像是兩人無法被破壞的連結。風吹動整片花海,各色花朵隨風搖曳,像是在為他們祝賀,因為終於沒有誰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
「我一直害怕失去,但是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因為除了妳,沒有其它東西會失去了」沃夫對著芈說著,
「嘿!我好累啊!」芈喃喃回答,
「那……睡吧!我就在身邊。」沃夫回答。
芈聽到沃夫的回答露出微笑、閉起眼睛。看到芈安心地闔眼,靠在芈身旁的沃夫握著芈的手也閉上了眼。
(Racoonwolf繪製)
-全文完-